隔世相逢-5
“恭喜将军、夫人，还有老夫人。”大夫拱了拱手，面上带着一些喜色，“夫人有身孕了，已经一个月了。”
“真的！”
“太好了！”
沈淮序和沈母听到这话，心底都是欢喜，可云清却仿佛愣住般没有回应，他一只手捂在小腹上，目光迷茫地看向这满屋子高兴的人。
沈母拉着大夫问了许多云清身子的事，这孩子的身体一向不太好，她实在是放心不下的。
最先发现云清不对劲的还是沈淮序，他蹲下身子和云清视线平齐，微微仰头看他，“清儿，不开心嘛？我们有孩子了啊。”
云清的手很凉，闻言淡淡瞥开了沈淮序的目光，轻声道，“没事淮哥哥，我就是有点累了。”
“是了是了，淮序你快带着清儿回去休息，一会儿娘再给你们送些吃食到房中去。”沈母闻言忙道。
“那淮哥哥抱清儿去房中歇息片刻，可好？”沈淮序的声音再温柔也没有了。
这次云清没再说什么，只是疲倦地点了点头，在沈淮序把他抱进怀里的时候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，头也疲倦地靠了上去。
沈淮序觉出云清的情绪有些不对劲，但正如云清之前对情事的抗拒，如今他的愁绪为何沈淮序依旧不明白。
可不明白，却并不影响他心疼人……
“来，慢点躺下。”
回了主屋，沈淮序给人脱下外衫鞋袜，拉过一旁的被褥替他细细掖好，而后便坐在榻边握住了他的手，“清儿，是不是害怕？”
害怕吗？怎么会不怕，曾经有那样两个他期盼的小生命都没有来到这世上，他早就失去了能安稳诞下一个孩子的所有勇气。
可他又该怎么和沈淮序说，沈淮序如果知道了，会生气吗，会离开自己吗？
云清不知道，他不敢想象那个答案，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，哪一个他都不敢想。
“淮哥哥，你抱抱我好不好，不要问其他的。”
榻上人的神情落寞，叫沈淮序一时只觉得心疼，连带着对新生命来临的喜悦都冲淡许多，他俯下身子把云清抱进怀里，吻着他冰凉的唇瓣，一时没有再同他说孩子的话题。
“淮哥哥……你不要走……”云清揽着他的腰，头埋在他怀中闷声说道。
“不走，淮哥哥不走。”沈淮序疼惜地拍着云清的背，片刻后竟发觉云清的身子在微微颤抖，心中疑惑更深了几分。
“淮哥哥在呢，清儿不怕啊，什么事都有我。”纵使沈淮序的怀抱已经很叫人安心，纵使他的话语也叫人心中妥帖，但云清却怎么也没法放下心来。
不是不信任沈淮序，只是记忆太过刻骨铭心，故而战战兢兢，如履薄冰……
沈母和下人端着吃食过来的时候，云清已经窝在沈淮序怀中睡了过去，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人躺下，拉着沈母担心地走到了廊檐下。
“娘，有孕之人一开始都会十分忧愁吗？”
关于孕事，他实在是半分经验也无，只能求助自己的母亲。沈母闻言思索片刻，皱眉道，“忧愁总是会有几分，但娘瞧着清儿这样，怕是心中有什么纠葛的事才会如此的，你要记得好好安抚清儿，有孕的时候本就更需要陪伴的。”
问娘也没有问出太多结果，沈淮序的眉宇皱地更深了几分，脑海中想着自与云清成婚来的种种，一个令他恐惧的念头逐渐成型。
夜深——
榻上的人忽的转了转头，嘴中不知呢喃着些什么，就连眉头也跟着皱紧，呼吸亦是急促。
“不要，不要——”
“清儿，是我，清儿。”沈淮序握着他的肩膀想要把人从噩梦中唤醒，却只得到云清更激烈的反抗，他的手胡乱挥着，面上神情难过异常。
“不要，不要了……”云清呢喃着，猛的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，眼角淌下泪来，“还有孩子，求求你……”
“孩子怎么了？”沈淮序俯下身子，贴近了些问他。
云清的神智混乱，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，哑声道，“孩子会死的……我的孩子死了……”
沈淮序一边哄着人，一边却在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，这些日子来云清的种种异样，结合他方才梦中呢喃的话，叫沈淮序心中那个猜想愈发鲜明起来。
会不会，云清也是……重活了一世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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